希冀雜文隨筆

不管如何殘酷地修剪枝葉，樹木還是會向陽生長。

我觸控你的臂膀，就像觸碰故鄉新翻過的泥土地。我撫摸你的眉毛，就像柳梢輕輕掃過河岸。你的眼睛是一汪淺淺的春水。我吻你的額頭，卻是你賜福於我。此時小鹿剛剛長出綿軟的鹿茸，鳥在樹梢鳴叫，朝陽劃開藍紫色的天幕，薄紗般的晨霧纏繞著樹林。遠處冰封的河流終於解凍，順流而下的冰塊互相撞擊，發出酣暢淋漓的轟鳴。一切皆好。

我們模仿愛琴海的'居民，戴著桂冠，身著長袍。蓋婭的光輝潤澤大地與你我。我們走過麥田與山崗，像少年歌爾德蒙一樣遊歷四方。無人的村莊在陽光下伸展，無人的城鎮中日復一日、夜復一夜地為迪奧尼索斯舉行慶典。我們漫步於燈火通明而空空蕩蕩的大街上，盡情享用美酒佳餚。我們上演兩個人的喜劇與悲劇，頻繁地交換面具，頻繁地自殺、殺死彼此。

海浪一波一波地掠過腳面。潮汐來來去去，銀河暗轉，古都化為廢墟，海岸向中間合攏，山巒漸平。我知道我們總有一天會像小美人魚一樣化作海上的泡沫，靈魂永久地湮滅於宇宙。而宇宙本身會變成星辰的墓地，逐漸熱寂，歸於散亂與無序。宇宙和我們都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