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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人有事寫事作文

陳瓶一遍一遍地蹂躪著翻卷到腕上的條紋襯衫的衣袖,掐起一堆皺褶,然後逐一推平。

庸人有事寫事作文

書桌上,被攤平地那張澳國某校的入學邀請寂寞地幾乎睡了過去。

“唉!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空寂的自修室裡,驟然響起滄桑的人語聲。

陳瓶猛地吃了一驚,心中一陣狂跳。

怎麼……怎麼會有人說話!明明是自己親手開的鎖,親手插的門。自修室裡應該只有自己一個人才對。

“誰……是誰”陳瓶驚恐地站起身來,不顧雙腿刺痛麻痺,蹣跚在幾十平大的自修室裡搜尋聲音的來源。

“我在這兒。”那個聲音再次傳來。這一次,聲音褪去了滄桑感的包裝,貨真價實的年輕,夾雜著一絲輕快,一份軟糯。

陰柔的聲調並不刺耳,陳瓶的胳膊上卻瞬間激起了層層細碎的疙瘩。

打著膽子尋聲找去,不大功夫,陳瓶就在一張棕黃色的書桌後面發現了說話的人。

原來是國貿系七班的王小賢。陳瓶認得這個人。因為他膚色白淨,面容俊朗,性格綿柔的緣故,所有被廣大嫉妒之心氾濫的男同學們贈與“小賢湯麵”的外號。這個外號與王小賢頗有幾分貼切,因為他本人和校外隔街小吃店那道以鹹鮮著名的招牌湯麵一樣備受B大各個系別的女生們追捧。

“你是怎麼進來的。”驚嚇之餘的陳瓶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小賢,不客氣地問道。

王小賢抬手揉了揉鼻子,渾不在意對方凶巴巴地眼神,照舊提著自己軟倒人的嗓音輕聲道:“你問我啊,”他伸出瘦削的食指,逐個兒點了點外掛著防盜網的四大扇明晃晃的落地玻璃窗,最後落在不遠處陳瓶親手掛了插銷的門上停住。

“我當然是走門進來的”。他理所當然道。說完,又收回手,就勢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髮,便依舊窩回鋪墊了若干本各色書籍的角落。他還悠閒地扭動了兩下屁股,大概是為了坐的更加舒服一些。

“你胡說。”陳瓶對於這小子睜眼說瞎話的回答相當不滿意。自己又不是見鬼了,門還插的好好的呢,他能穿牆越地的說進來就進來?自己壓根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好不好。

不過,好在,這是一個活生生的.同學坐在眼前。

陳瓶一顆忐忑的心勉強平復下來,安安穩穩地落回了肚子裡。

自己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他偷偷唾棄了一遍自己剛才腦補的那些離奇古怪且驚悚恐怖故事。

懺悔過後,陳瓶對王小賢只剩下被他打攪和敷衍的不滿。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王小賢神色不動,只是滿心好笑地打量著陳瓶。他當然沒有錯過陳瓶前一刻瞬息多變的複雜神情,和現在滿身滿臉的不愉快神態,只心道這人怎麼這麼不禁逗,又想了想,反正自己也在自修室裡待得夠夠的了,這人這會兒來開門,合該兩人也是一場緣分。想到這裡,他耐下心來一臉認真地解釋道“我又沒說是今天進來的”。

陳瓶:“……”

半個小時之後,在自修室呆了一整夜的王小賢拖著滿臉不情願的陳瓶,嬉笑著走出空蕩蕩的自修室,走進校園的綠樹茵茵之間。

溫暖明媚的光柱投落在青磚鋪墊的林間小路上,一道道光暈陸離斑駁,引著夾縫裡春風得意的小雜草們競相追風嬉戲。

陳瓶身旁的大男孩停下腳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懶洋洋地伸展著修長的身體。五月和風翩翩,蕩起碧葉無數。翻飛的樹葉沙沙作響,裹雜著些許不知名鳥蟲的鳴叫聲一起從耳朵一直塞進陳瓶的心裡。嗯,亂糟糟的。

男孩單薄的棉白襯衫隨風翻舞起來,忽地裸露出他平坦的小腹和……一片雪白的肌膚。

陳瓶視線不由地慌亂起來,還沒有來得及自那片雪白上移開,就對上一副燦爛的笑靨。

“走吧,”王小賢忽地長臂一攬,把陳瓶捲進一道結實溫暖的臂彎之中,“帶你去一個療傷的好地方,”他說。

一聲低沉的鳴笛在靜謐的校園突兀響起。

這傢伙竟然有車,而且把車堂而皇之地停靠在了B大以管理嚴苛著稱的外文圖書館門口!

直到被打包塞進副駕駛,陳瓶還沒有回過神來。旋即又被王小賢體貼地繫上了安全帶。在他貼近自己那一刻,陳瓶腦中嗡地一聲空白一片,隨後,隨後就被一個詭異的詞語霸屏----交頸相靡。

什麼鬼!

“嗨,這沒什麼。”王小賢關好車門後,對於陳瓶從盯著他的車開始就表露出的驚異,略作解釋,“老媽寵兒子唄。”他脣角上揚,乾脆地露出整齊潔白的兩排牙齒。

陳瓶呆呆愣愣地沒有防備,被他突然出手的一個腦瓜崩彈中,頓時只有捂著腦門呼痛的份兒。下一刻,王小賢一腳油門踩下,轟鳴聲霎時穿徹靜謐的校園,驚飛了一群吃飽喝足之後,躲在密密匝匝的樹葉後面嘰喳閒聊的麻雀。

車子在圖書館門口滑出一道優雅的弧線,揚長而去。

橘黃色的溫和燈光乖巧地自雕花鏤空的磨砂燈罩下投射出來,透明感的溫柔真假聲充溢耳畔,帶有島歌特有的轉音正輕輕撩撥場中人的心絃。

高階奢華的雅緻,能使人平靜卻也叫人不敢大口呼吸。

“要不要這麼誇張。”陳瓶即使不能樣樣都懂得賞鑑,也曉得這四下佈置的都是有講究的好東西。他有些不自在,故而,只好委婉的表達一下自己的格格不入。

“這沒什麼。”王小賢面色淡淡地說道,修長白皙的手指穩穩地握住白骨瓷壺圓潤的把手,緩緩地將泡好的茶水斟入陳瓶面前的白玉青花薄盞。

端是一副悠閒悠哉的自得模樣。

又被王小賢拿這句同樣的話搪塞住,陳瓶再次無語,只好悶悶地伸出手,捏起小小的一片薄地近乎透明的茶盞。

果然是茶湯清亮,馥郁芬芳,入手溫燙,過喉回甘。

“小賢”,有人在陳瓶身後的方向輕聲喚道。

王小賢抬起頭,看著來人微微一笑。“來啦,”他招呼一聲“過來坐。”

陳瓶狐疑地轉身看向背後的方向。逆著門口的亮光,只見兩個挺拔的人影一步步地走近,漸漸地融入到自己與王小賢所在的橘黃色的光圈裡。

高個子的傅羽柏,深膚色的寧陸相繼伸出手自我介紹。

陳瓶像是被王小賢溫暖的微笑牽引著,行雲流水一般和這兩個人面熟的陌生人打過招呼,握過手。

“我的新朋友,大家認識過,以後就能一起玩了。”王小賢分別給傅羽柏和寧陸添了茶,這才放下手裡的茶壺,長臂越過桌子,牽起陳瓶的手,再次認真地對著傅羽柏和寧陸重新介紹道:“這是陳瓶,就是他剛剛把我從可怕的自修室裡拯救出來。“他一本正經地說。

大概是因為

他的手剛剛握過茶壺把手的關係,陳瓶此刻感覺王小賢的手既溫暖又舒服。一時間竟沒有感到尷尬。

傅羽柏與寧陸對視一眼,“噗”的笑出聲,皆是樂不可支。陳瓶這才反應過來,縮回被握得暖烘烘的右手。

香茗配著茶果。同齡人的話題總是開展的合適又迅速。四個大男孩時而低聲細語,時而眉眼飛揚。一言接著一語,相談甚歡。

車子再次劃出華爾茲的舞步,在外文圖書館樓下的場地穩穩停住。

“你看,”王小賢鬆開安全帶,趁機捏了捏陳瓶的側臉,嬉笑道“你放我出來,我也放你出來。咱們禮尚往來,合作愉快。“

“的確愉快。”陳瓶笑著捏回去,年輕的臉龐一掃先前的落寞孤寂以及即將離群的悲傷,此時此刻盡是洋溢著青春正年少的歡快。

一個月之後,茶舍再次相聚。

“陳瓶走了嗎?”傅羽柏和寧陸一前一後到來,又相繼發出同樣的疑問。

“嗯,正等著你們一起來視訊呢。”王小賢揚了揚手機,笑意盈盈道“他已經在那邊了。”

閃亮地螢幕上,陳瓶一身灰色系的風衣,站在AustraliaSquare的觀景臺上,正擺著國際通行的剪刀手搖頭晃腦地打招呼。一雙亮晶晶的黑眼珠裡映滿了對面高層建築的玻璃窗反射過來的夕陽的暖暉。

三個年輕的大男孩湊在一起對著鏡頭品頭論足,像得了新玩具的嬰孩似的滿臉的歡欣鼓舞。

“這傻小子。”半晌,王小賢放下手機做了總結,又愉悅地拎過茶壺。

茶湯依舊溫純,靜靜流入白玉無暇的茶盞,旋出四溢的香氣。

一個因外派出國的父親求學異國他鄉的教授的兒子,三個因世家富豪成為世人眼中紈絝的公子。一日自修室的偶遇,三生銘刻成文的友誼。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王小賢品了兩口香茗,嫵媚地飛了一眼對面的兩個夥伴。三人下一秒皆是噴笑。

世事總是繁複,不若細細品來,僅僅是為了這片刻別樣的芬芳,就多做幾回庸人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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