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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謝特》觀後感

法國作家喬治?貝爾納諾斯的《鄉村牧師日記》《少女穆謝特》和《在撒旦的陽光下》先後被佈列鬆和皮亞拉改編成電影,三部片均是影史的經典之作。在《穆謝特》的原著中,作者使用了大篇幅的語言與心態描寫,來組建形成穆謝特悲劇的心理基礎和外部環境。電影則不一樣,以極簡主義著稱的佈列鬆,通過對現實細節的簡單提煉,就勾勒出少女與外部世界的深刻對峙,從而讓人的精神在一種日常卻又極端的外部狀態下完成一次超驗式的質變。磨難和淨化是佈列鬆電影的故事,主角都最終接受命運,獲得自由。

《穆謝特》觀後感

穆謝特所處的世界,充滿了惡意。學校以規則束縛她,家庭以父權懲戒她,社會以道德憎惡她,情人以私慾欺騙她,唯獨母親愛護她。她拒絕這個世界的一切,她的蔑視與冷漠是對這個世界的無聲報復。

用泥團對抗

放學後,穆謝特經常躲在草叢裡用泥團偷襲女學生。仔細看,你會發現這幾個鏡頭並不是隨便給出的。穆謝特前後共有五次偷襲行為,前兩次一正一反打在女同學的乾淨衣服上,第三次打在手提書包上,第四次打在女孩的漂亮長髮上,第五次打在香水瓶上。相比之下,穆謝特自己的衣服和書包既醜陋又破舊不堪,頭髮也總是油膩膩並用兩截髒兮兮的布條綁著滑稽的小辮,而香水更是她無法企及的青春奢求。這樣一個來自貧窮家庭,沒有時髦穿戴,甚至都不大講衛生的粗野少女,對周遭不屬於自己的一切美好,進行逐一的抗拒與蔑視。而這幾個偷襲鏡頭,依然是佈列鬆標誌性的“指哪打哪”,暴力少女打法之精準令人驚訝,特寫鏡頭似乎永遠比飛翔的泥團更預先知曉應該在哪著陸。

父親

穆謝特的父親是個酒鬼,小說裡提到她經常挨父親的揍。電影裡,穆謝特跟父親與哥哥幾乎沒有交流,她在給他們倒咖啡時,心不在焉,傲慢的動作是對他們的蔑視。主保瞻禮節,穆謝特穿著乾淨的鞋子故意踩濺泥水,父親追進教堂,用力推女兒,暴力懲戒。而穆謝特毫不在意,在胸前划著十字,以上帝的口吻對父親進行蔑視。

穆謝特在酒吧幫工。完工後,她在溼圍裙上擦手,接過老闆娘遞給她的披肩,隨手把抹布扔進水池,接過酬勞。出門後把掙來的錢給了父親,父親隨手給了她一杯酒。酒,卻成了她日後不檢點的標記。這一連串的動作鏈條,被佈列鬆計算得精準無比。而這一過程所使用的幾乎都是區域性特寫鏡頭,用以指涉整體。佈列鬆在一個訪談中說過,我們在注意一個人時,往往以這個人的區域性開始,進而才是整體的觀察。以注意力原則削減空間表現,是佈列鬆電影裡最常見的。

母性

越是大師導演,就越容易浸入靈魂深處而非停留在美學表面。正是佈列鬆電影深刻的宗教式關懷,贏得了觀眾的敬意。聖母瑪利亞誕下耶穌拯救世人,卻被世人釘在十字架上。母性的神聖,是佈列鬆電影宗教主題的一個剖面。電影的第一個鏡頭便是穆謝特母親的獨白(《聖女貞德的審判》同樣以貞德母親的痛心控訴開始)。遊樂園那場戲,是穆謝特生命最快樂的.時光,而給她零錢的那個身影一閃而過,正是她的媽媽。

穆謝特曾像母親一樣給弟弟餵奶,而阿森先生在癲癇發作時,穆謝特撫摸著他的頭,唱著“罪孽深重的人們啊,請你們睜開眼睛看看吧”,這一幕亦如聖母一般慈愛。

電影結尾,穆謝特投池自盡,清水充當她的墳墓與十字架。鏡頭久久不肯離,注視少女的受難全程,配合電影唯一的配樂,營造肅穆的宗教儀式氛圍,這來自導演悲天憫人的眼光。鮮花凋零了,卻是以一塵不染的方式。佈列鬆從不過度製造情感起落,而以冷靜和隱藏取而代之,取消一切表現痕跡,限制緊張,抑制情緒,點到為止。

四次哭泣

落淚是情感的表露,對演員表演尺度極其嚴格的佈列鬆來說,穆謝特的落淚必有用意。

第一次哭,是因為她拒絕唱歌。無言是她對抗世界的一種方式,卻遭到了老師的羞辱與同學的嘲笑,穆謝特哭了,她被剝奪了自由與尊嚴。

第二次哭,發生在遊樂園。這是電影唯一一次表現穆謝特冷漠的另一面——對美好的追求。碰碰車象徵穆謝特對周圍環境的激烈對抗,但對抗中,她依然保留著少女的本性——對異性的嚮往。可還沒等到和心怡的男孩說話,就遭到父親突如其來的兩個巴掌與用力一推,穆謝特坐回桌旁,哭了,一臉茫然,她被剝奪了青春。

第三次哭,出現在她被阿森先生強暴之後。穆謝特回到家,抱著年幼的弟弟餵奶,面對著青春期的發育,剛剛失貞潔的穆謝特,完成了由女孩到女人的過渡。此情此景是複雜的,既有母性的萌芽,又是對男性(父親、兄弟、阿森先生)的無條件屈服,她被剝奪了貞操和自己一手建立的高傲。

第四次哭,是半夜夢醒,淚眼縱橫,並在黑暗中思考了很久。雖然對於她在夢什麼想什麼我們不得而知,但肯定關於那個幫她撿鞋、粗暴對待她的初戀——阿森先生,關於她久病的慈母,關於她憤恨的父親,關於自己的不幸與不解,關於她周圍的一切。她的傲慢讓她覺得這是種羞恥,但又有某種解釋不清的奇怪情愫,無法擺脫,這是穆謝特心裡的愛情還是憤怒?她被剝奪了抗拒的權利。

四次哭泣耗盡了穆謝特的全部情感,堵住了穆謝特接近世界的最後一扇窗,是她接受命運的四個重要路標,以至後來面對母親的死亡,面對愛情的破滅,甚至面對自殺,都沒有再讓她落淚。到最後,她只得怒目世界,沒有絲毫悲愴。她搞不清世界,也悟不透死亡,就跟她想不通貞潔與青春一樣,她融入不了世界,自殺是窮人對希望的最終放棄。佈列鬆在電影開頭和結尾分別安排了兩場捕獵小動物的戲,就像兩場人間遊戲,而一生一死的遊戲規則,卻掌握在別人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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