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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母女情緣的美文:秋風吹不散的記憶

《秋風吹不散的記憶》是陳群所創作的一篇美文,這篇文章的主題是講母女情緣的,下面就一起來感受這濃濃的母女情吧!

寫母女情緣的美文:秋風吹不散的記憶

據說,人的記憶生來就有自我保護功能,一些讓人傷感痛心的往事會被記憶慢慢刪除,最明顯的便是失憶症,人忘記的往往是最不願意想起的過往。我也有一段記憶,一直以為就像黑板上曾經寫上的一道道數學題,早已被板擦擦得痕跡全無,孰料,那些記憶竟然是秋天的葉子,只等一陣風颳來,便刷啦啦地抖個不停。

今秋的這陣風便是史鐵生的散文集《我與地壇》,掀起了我回憶的片片落葉。二十一歲的史鐵生在醫院裡醫治自己的雙腿,母親床前床後守候著他;當雙腿殘疾後他無端的在家裡暴怒地摔著東西,母親悄悄躲出去,回來眼睛紅紅的;當他獨自一人去地壇,一去就是一天,偌大的院子裡留遍了母親尋他、找他、牽掛他的足跡;當他因殘疾意志消沉心如死灰,母親隱瞞著自己的絕症央求他去北海看菊花,反覆囑咐他好好活,當他終於同意去北海看菊花時,母親帶著難以言表的喜悅出去便再也沒有回來……

史鐵生的文字我哪裡是在用眼睛讀,分明是在用心靈讀,用淚水讀。常常讀著讀著,泣不成聲,想起我苦命的母親。

我母親的苦遠遠勝過史鐵生的母親。因為她的兒子前二十年都是健康快樂的,他看著兒子正常的學走路,正常的又跑又跳,正常的和小朋友一起上學,我的母親卻不是,當她的女兒應該如正常兒童一樣學走路時,卻因一場家人與醫護人員的失職導致無法如正常的孩子一樣蹦蹦跳跳。人家的母親看著孩子一天一個樣的發生著可喜的變化,會走了,會跑了,我的母親只能憂傷而焦灼地帶我輾轉在一家又一家醫院。先是縣城小醫院,接著是市級醫院,在醫生一次次搖頭之後,應該是在母親苦苦哀求與哭泣之後,一位好心的醫生給了母親一個北京醫院的地址,讓母親碰碰運氣。我想那一刻的母親一定像極了一個浮在水面即將被淹沒的不會游泳的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欣喜若狂。於是,低矮的小屋裡,昏暗的光線下,母親攤開信紙,一字一淚寫生病緣由、寫病情發展,最後應該是言辭懇切的祈求,救救我的女兒吧,我唯一的可憐女兒,讓她可以像正常的孩子一樣走路……那一個個白天與黑夜,一顆母親心該是在怎樣的折摺疊疊中度過呢?該是長夜垂淚到天明吧!

一封封沾著淚的信被寄出後,便是母親長長的等待……像望夫石般白天晚上等,終於在苦苦凝望、苦苦守候中的一天盼來回音,“速帶孩子來院”,簡潔明瞭的信件令母親看到了希望,緊隨其後是路費和住院費的憂愁。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蹙在一起,東挪西借,開始了帶著病女京城就診的征程。

那麼艱難熬過來的母親常常對那個年代、那座城市、那些人們感激不盡。幾封信便獲得了一個床位,為了節省下住宿費和一分不少的拿到下個月的工資,父親將我們母女送到北醫三院當天便返回,大事小情一概母親全包攬下來,從辦住院手續到手術簽字,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女人,雖說認識幾個字,但面對大醫院的一切人與事,內心一定是充滿孤寂與恐懼的,但母親從未提起,我也一直不懂,直到這幾年因為母親的病,多次帶她進出北京的醫院才深有感受,舉目無親攜一病人,排成長龍焦急求醫的病人及家屬,好不容易見到的醫生用一臉冰霜擠出屈指可數的幾句診斷術語,因聽不懂或不夠明晰而小心翼翼滿臉堆笑的向醫生哀求與追問,手術室外淚眼婆娑地等候,尤其是一大群人都與自己無關,沒人幫助、沒人商量甚至連一個安慰的人都沒有,那日子該是何等煎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