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有約散文隨筆

大約是為了極盡煙花三月的美麗吧，一向開在冬天的雪花也吝嗇起來，整個冬季，沒見過一場像樣的雪。有兩次，看似要下雪的樣子，結果只是零星的幾點絮狀飄下。如此不見雪的冬天，在北方還是極為少見的。桃花雪姍姍而來是在二月的最後一天，看漫天雪花珠簾般弄舞，俏麗的身姿只那麼一陣輕舞飛揚，便為灰暗的蒼穹改換了容顏。

這個時節的天氣總是最令人感念。桃花雪剛過，陽光便溫婉嫵媚起來，蜷縮著腦袋的鳥雀、有氣無力的麥苗都似乎在一夜之間挺直了腰桿，歡快盎然了許多。山野的迎春花更是迫不及待嫩黃滿枝了。就連那拂過髮髻的風兒也一下子柔暖和順起來，少了先前徹骨的寒味，大有一種春欲來時風先動的溫綿。萎靡了一季的林木也似乎剛被暖風喚醒，懶洋洋的舒展著惺忪的身軀。乾枯的荒草間，綠油油的纖細草葉猶如一支支利箭，爭先恐後破繭而出，揮舞著年輕的臂膀宣示著生命不息。

徒步在山間小道，隨處可見三三兩兩踏春的人們，有拿著風箏的孩童，有騎著單車的.少年，有挽著手臂的情侶，有拄著柺杖的老人……鬱結了一季的晦暗在悠然漫步中釋然，僵澀的眼眸在與自然的交匯中重新煥發出靈動的光暈，尋覓著芬芳，捕捉著驚喜，湧動著希望。綿延環繞十幾裡的山道，在早春的陽光下，敞開溫情的懷抱，觸吻著每一個尋夢的足跡。

踏春的欣悅總是超乎想象。順著山道下到谷底時，被一汪澄澈的湖水吸引，是一個天然地勢形成的湖泊，一端自悠長的峽谷延伸開來，其餘三面環繞碧綠的麥田坡地。微風拂過湖面，就著陽光吹散出波波漣漪。遠處，幾隻野鴨悠閒地划著水浪，時而潛入水下，時而浮出水面，旁若無人地嬉戲著。湖岸上，孩子們興奮地撿來石塊打起水漂，那歡悅瞬間爬滿眼角眉梢。

沿湖堤前行，是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落，散落著一些古老的青磚藍瓦民居。許多院落已經破敗不堪，房前屋後荒草萋萋，似乎很久無人居住的樣子。偶爾有幾家貼著春聯的院落，門前乾淨清爽、雞走犬吠，也只看到為數不多的老人、兒童。許是年輕力壯的都打工去了都市吧。鋼筋水泥的都市雕砌了霓虹繁華，誘惑著多少鄉人義無反顧，任夢想漠然冰冷。

與村落的沉寂相比，那條蜿蜒穿過村子的小溪卻是極富生機，溪水一眼看穿的清冽，水底的沙子清晰可數，偶爾還可看見細如柳芽的小魚兒敏捷遊動的身影。溪水兩側多是豐潤的青綠，就連周邊裸露的泥土也一樣清新、澄潤。聽不到水流的聲音，是那種寧和、幽緩、綿軟的細流，不染塵埃的模樣一如記憶中老家門前的溪流。掬一捧在指間，歲月便悠悠走回過往。

想起，再過幾天，便是每年約定回老家祭祖的日子了，不知道故鄉可也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