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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要強的爸爸,我能為你做些什麼美文

我們家離縣城有半小時的車程。

一生要強的爸爸,我能為你做些什麼美文

那天要離家出來的前一晚,我去我爸的房間問他明天能不能送我去車站。他在抽菸,回了我一句:你自己叫車去。說完他頭也不回的繼續看他的電視。

我走出房間,下了樓,看到院子裡停著的那輛破舊的大型摩托車,它比一般的摩托車要長一些,大一些。它的車身沾滿了灰塵和泥土,前視鏡已經壞了一個沒有再安上,座椅的皮也破了一些,露出黃色的海綿沾滿了汙漬。那是我爸經常騎的車,騎了好些年了。

夜很靜,我站在院子裡。依然清晰的記得有關於這兩摩托車的由來。

那一年我高二,經過漫長的暑假,開學的第一天如約而至。就像許多年的九月一號一樣我準備去縣城的學校報到,我以為我爸會像往常一樣用他的摩托車載著我去學校,所以那天我晚起了。

早飯吃過以後,我拎著書包往摩托車後座上放時,我爸說了一句:你自己騎自行車去。

隨後,我爸叫我弟準備一下等會他載他去學校。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他很偏心。我賭氣衝他們發火,我大喊大叫忍住眼淚說,我不讀了,我會拿著這些學費出去外面找活幹。而後,我騎著自行車衝出了家門。

那天的陽光很刺眼,我一路騎一路流著眼淚,我覺得我委屈極了。我弟好幾次試圖下車跟我換,我都沒有理他。後來他們就騎在我前面走遠了。

騎得累了,也哭累了。我停下來想休息一會,就把車推到了路邊的山腳下,沿著小路往山腰上走了一小段。剛坐下來,還是覺得委屈得不行,心裡一陣一陣的酸楚,為什麼就帶我弟不帶我啊,憑什麼啊,然後還是哇的一聲哭出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我爸看我一路都沒跟上就倒回來找我。他說他找了很久,叫我我也不應,快嚇死了。他走到我邊上,坐下來跟我說了一會兒話。他說:之所以只載你弟不載你我知道你覺得很委屈,覺得我偏心,可是你是姐姐啊不應該讓著弟弟的嗎?接著他頓了頓,鄒了眉頭,說:家裡現在這輛摩托車買來的時候就是舊的,根本就載不了我們仨,你弟比你小所以才讓你騎車去。這個道理你應該要懂得的啊。

聽完,我就不哭了。那一瞬間,我就覺得自己特別矯情特別不懂事。

後來,我爸叫我弟去換我讓我坐他的車走,讓我弟慢慢騎。我弟欣然答應。我爸把我載到學校後吩咐我到學校了就好好靜下心來學習。

其實他臨走之前去找過我們的年段長,我卻並不知道。直到晚上,年段長找到我,跟我說了很多,他說我爸很擔心我的情緒,讓他特別留意我;他還說我爸感到很自責。

後面的話我沒聽進去,我只覺得我的心特別特別的酸,比起早上我爸不載我還要難受。

一個月後我放假回家,一進門,就看見了這輛大型的全新的摩托車。他用這臺新的摩托車一起載過我和弟弟無數次到學校去,不論風雨,不懼烈日。

往後的.這麼些年,我再也沒向我爸問起,之前的那輛二手摩托車去哪兒了。

大學聯考完後,我的成績不理想,我非常失落,因為我一直以為我從此就再沒機會上學了。在這之前,我爸跟我說過無次數,考不上就沒得讀了。

他是一家之主,說的話說一不二。我從未質疑過。

那天午飯過後,家裡燥熱的空氣中充斥著低落的情緒。大家都沒有說話,我爸點了一支菸,沉默了許久,然後緩緩的跟我說:你自己是怎麼想的,去復讀還是找個大專繼續上?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兩隻眼突然放了光。我爸給我機會了。我之前就考慮過我不會再去復讀,所以我脫口而出說,不想再復讀了。我爸聽後若有所思的接著說:那行,過兩天咱們好好找個好學校好專業,其實大專也不會太差。

我從未看到我爸有如此柔軟的時候,一向說一不二的他居然為我破例了。那時,我眼角滑過一滴眼淚。

在經過反覆討論之後,他還是決定親自送我到學校。那時候家裡窮,這就意味著要多花他一個人來回的車費。之前他也猶豫的問過我,我能不能一個人自己去學校,其實到了車站就會有學姐接站他都打聽好了。可是那個時候的我從未出過遠門,看我支支吾吾的,也不放心就決定送我去。

去的那天我們起了個大早,沒想到他還帶了一床家裡厚厚的棉被,用褪了色的黃色蛇皮袋裝著。我嫌棄的說這麼難看還是不要帶了,他執意要帶去,他說不用我管他提就好。

在車站,很多人看他揹著那個舊的蛇皮袋都會朝他多看他兩眼,我爸全然不在乎。我會覺得很難為情,就悄悄往後挪幾步,不和他站在一起,因為我也覺得這樣很難看。

實際上我們提前一天到,我一個表叔來接站。到站後,他帶我們上了公交車,我爸就馱著那個蛇皮袋出站過街上公交,一路的路人無一不盯著他看。表叔也察覺到,公車上的人眼睛都盯著他看,這個外地來的鄉下人。當時我就受不了那些異樣的目光,沒和他坐到一起去。下車後,還是走了很長一段路,他也就那樣一路用肩馱著,沒說一句累。

其實,表叔那裡就租的一個單間,那天夜裡,表叔去朋友那借宿,我睡床上,我爸打了一夜的地鋪。那個晚上,也許是我的人生當中唯一一次和他獨處吧,那個畫面我一輩子都不會忘。

第二天,他和我一起去到學校,送我上宿舍。我看到宿舍裡其他人的爸爸也在,他們就那樣看著我爸幫我馱著棉被進來,我覺得很尷尬。我甚至不敢和他們打招呼,他們的爸爸穿著很時髦,也沒有人帶像我這樣的棉被。

而後,我爸說要走了。我走出宿舍,突然喉嚨哽咽著。幫我忙活完甚至沒來得及好好吃一頓飯就要著急趕回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叫住了他,我說爸爸你認得回去的路麼?他停了腳步,回頭看了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傻孩子,司機認得啊。我知道他也捨不得扔下我一個人在那裡,因為他對我說的時候也是哽咽著喉嚨。

我說那好吧,你記得吃了飯再上車。他揹著我,揮了揮手。

等到冬天來的時候,宿舍的她們都在抱怨天氣太冷,被窩太涼。而我,蓋著厚厚的棉被一點都不覺得冷,暖暖的。

我躲在被窩裡,給我爸打了個電話,我說爸爸你帶的被子真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