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微瀾,獨自憐散文隨筆

最痛的，不是別離，而是離別之後的回憶。------題記

秋的路口，黃葉飄然，午後的陽光，透過細碎的樹影，落下一地斑駁的殘陰。萬物漸枯，淚乎的是一種季節更迭無奈的淒涼。著一身素衣，靜靜的依靠著窗軒，風過，攜一絲微涼，拂起一縷長髮。任憑心事踩著歲月的褶皺，蒼白了初衷。須臾紅塵，看繁華落盡，花替人愁。

那些曾經精彩的溫暖，漫步成流年的片段，在風中錯落成記憶的章節，於素箋上落筆開花。十月之假，回了趟老家，桃源正好，雖已秋深，庭前花草卻正青蔥，秋之一偶，月圓靜好。朝暮間，一杯清茶賦清閒，心，忽然就慢了下來，靜默，如水。正談笑歡聲之際，一小貓彌留足際，小小腦袋，豎著一對尖尖的小耳朵，顯得神氣十足。兩隻小眼睛雪亮的盯著人群，還不時晃下小腦袋。乍看之下，才發現她小小的尾巴少了一小節。問及母親，她笑語亦不知其因。小貓剛到我家不久，似乎還很怕生，卻有一股勇勁。妹妹伸手觸之，便咬著她的手不肯鬆口，但她似乎又很通人性一般，不會真咬下去，嚴格來說就是含著而已，也或許是她還小。嘴裡兩顆小小的嫩芽，配上她幾根細細的鬍鬚向兩邊翹著，真是可愛至極。妹故意用力跺腳，她便戰戰兢兢的似走還留，畏畏縮縮的又回來繼續啃她的手。妹妹說，她這樣真是憨態可掬。故而，得名“小呆貓”。

小呆，其實很聰明。三餐之際，一旦廚房有動靜，她便準時去報到。楚楚可憐的沖人就一頓哀嚎，其結果是愛哭的貓有肉吃。我也常偷偷開啟冰箱門，挑出幾片瘦肉送到她面前。一頓飽餐之後，她便安然的找個有人在且舒服的地兒去做她的美夢了，其實小呆怕孤獨，哪裡熱鬧她就往哪鑽，睡個覺都得找有人在的地方才能安寢，許是她一出生便沒了母親，所以害怕孤獨，聽奶奶說，之前都是拿著針筒喂的她，更小的時候毛髮稀稀疏疏的不如現在這般呆萌。不由間，驚歎生命力的頑強，讓小呆如今出落得活潑可愛。

最開心的當屬晚飯過後，落日夕陽餘暉如痴如醉。我們一家人喜歡此時抬出幾把長椅，端坐房前，任涼風習習，談笑話家常。飽睡之後的小呆，越發的精神，自然不會錯過這幕歡喜。不時來啃啃大家的腳丫子。不時又玩起落在地上的鴨毛，自娛自樂，卻常逗得我們喜眉笑目。不聊天的時候，我也會故意去逗逗她，法國散文作家蒙田說過：“天知道是我的貓在消遣我，還是我在消遣我的貓。”我想，快樂的相互的吧，消遣了小呆，也愉快了眾人。

天色微暗的時候，大家便移步大廳，喝茶看電視。屋外找不到人的小呆，不久之後也定會兀自來到人群中。母親在電視機下，放了一片海綿墊。大家安靜看著電視的時候，她便躺倒海綿墊上，蜷縮成一團，不時搖搖她短小的'尾巴，然後再次悄然入夢。就寢之時，我們沒驚擾她，悄悄上樓，各自回房間休息。剛躺下正要入睡，門外便傳來小貓的嗲叫，這時候總也能聽見母親起身開門吆喝：“去樓下睡......，下去.....”。片刻之後，周圍一片寂靜。翌日，一問，說是小呆確實乖乖下樓去睡了。

正值茶季之時，採回來的茶青，需要鋪一席茶巾於廳堂之上晾晒。待我們晒青完成，小呆出現了，徘徊在茶布之外，怕踩到茶葉一般，只是在旁似乎輕輕的嗅著茶香，然後於茶巾一隅找了塊茶葉沒放到的地方，蜷縮在那，默默守護著。一時間，我們面面相覷，驚詫她的懂事。到了炒青的時候，便是凌晨4-5點，那時的我們都還沒起床，父母就忙開了。小呆像有使命般，一大早就起來報到了，因為怕匆忙之時不小心踩到她，母親便把她抓到門外她睡覺的地兒，叫她乖乖在那睡覺，不許進來生事。此事，起床之後，我也是從母親的口中得知，說小呆確實一個多小時都在那乖乖安寢著。那時心裡便想：“天啊，普天之下，無奇不有，一直貓也能如此聽話。”

後來，假期結束，忘了和小呆告別，我便回了廈城。當晚，便對她思念至極。於是，第二天，還在家的妹妹，便錄了幾段視訊給我。說是母親不小心把油滴她頭上了，想到她傻傻的樣子，不禁笑了出。妹嫌她變醜了，於是給她洗了澡。在家的時候，其實我也給她洗過一次。我在想，剛出浴的她，定又是畏畏縮縮的在陽光下發抖了。妹給我的視訊，是已經吹乾了毛髮了的。小小的身體在如絲綢般柔滑的長毛覆蓋下，多了幾分溫柔，叫人愛不釋手。

而後，妹也回了學校，日昃之勞便左支右絀，漸漸把小呆擱置了一旁。直到上週，突然接到母親的電話，說小呆命喪車輪之下了。回到住處，忍不住眼睛裡壓抑的淚水，肆意狂流，沒想到自己只和小呆相處了五天而已，竟猶如喪親之痛一般，悽苦無奈。每每思之，痛心疾首無從解脫。或許時間，會讓人習慣了痛，儘管那些憂傷的文字，字裡行間，都含著淚水。現在，至少我可以鼓起勇氣，悉數傾注於筆端。或許，唯有這樣，能不枉她來人世走過短短的一遭.

文字很薄，如秋，微涼。回眸之間，一切在走遠。一紙思量，落筆為殤。你，終把我們擱淺。惟願，淚，不再潸然。別了，小呆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