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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鎖紅樓經典美文

妙玉是《紅樓夢》金陵十二釵中塑造的完美女子形象,她也是紅樓中十分神祕特殊的一位女性。《紅樓夢》金陵十二釵之一,排在王熙鳳,秦可卿之前的金釵,蘇州人氏,是一個帶髮修行的尼姑。她原是仕宦人家的小姐,自小在玄墓蟠香寺出家為尼。賈府建造大觀園,妙玉入住櫳翠庵。她在賈母、王夫人面前從容自若,不卑不亢;在大觀園的日子裡,她與寶玉、黛玉、寶釵、湘雲、惜春、邢岫煙結下友誼;她美麗聰穎,心性高潔,卻遭人嫉恨,舉世難容;她是佛家弟子,文學上卻大愛莊子,感情上又塵緣未了,不潔不空;她才華馥郁,品位高雅,櫳翠庵品茶,刻畫她茶藝精湛,中秋夜聯詩,塑造她為“紅樓詩仙”。

香鎖紅樓經典美文

作者以高潔的心志、超眾的才氣、孤芳自賞的性格,悲劇的命運寫照來描述妙玉的一生,凸顯了當時世俗之心的卑劣,作者還以同情的筆墨揭示了造成妙玉悲劇的社會原因,妙玉的身份與氣質,都處在世俗的對立面,而偏偏又落在“花柳繁華地,溫柔富貴鄉”的大觀園中,格格不入,遂成悲劇。

妙玉的才華,在七十六回中有絕好的體現,她對湘雲、黛玉所聯詩句的欣賞與點評及稍後的小試牛刀,一口氣續出十三韻,才氣絲毫不遜於釵、黛。妙玉是修行之人,且寶玉生日時,曾自稱“檻內人”,這樣一個自封高潔的女子,本應在庵中靜修,卻在中秋之夜偷偷溜出櫳翠庵,跑到山石後面遙遙地看賈府歡聚的熱鬧,沒想到卻遇到了黛玉湘雲,就偷偷地聽二人聯詩,等到二人無法往下聯時方才出來。原文:妙玉笑道:“我聽見你們大家賞月,又吹的好笛,我也出來玩賞這清池皓月。順腳走到這裡,忽聽見你兩個聯詩,更覺清雅異常,故此聽住了。……”由此可知,妙玉是身在空門,心在紅塵。這些都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作者想借妙玉的續十三韻透露紅樓夢的大結局。

妙玉說黛玉、湘雲聯詩太過悲涼,因此她續了這麼一個結尾。原文:香篆銷金鼎,脂冰膩玉盆。簫增嫠婦泣,衾倩侍兒溫。空帳懸文鳳,閒屏掩彩鴛。露濃苔更滑,霜重竹難捫。猶步縈紆沼,還登寂歷原。石奇神鬼搏,木怪虎狼蹲。贔屓朝光透,罘罳曉露屯。振林千樹鳥,啼谷一聲猿。歧熟焉忘徑,泉知不問源。鐘鳴櫳翠寺,雞唱稻香村。有興悲何繼,無愁意豈煩。芳情只自遣,雅趣向誰言。徹旦休雲倦,烹茶更細論。這首續上的聯詩,沒有任何脂批。我們知道,曹公擅於在詩詞中注入讖語,以應將來之事。正如湘雲、黛玉此前吟出的“寒塘渡鶴影,冷月葬花魂”可做讖語理解一樣,如果我們把妙玉續上的這十三聯詩看作讖語理解,就看出了一些門道。我們看,妙玉看似很隨意地替黛玉、湘雲補續完整了中秋聯句,實際上也是提前交代了紅樓大結,交代了眾多人物命運的走向,也交代了自己的終陷汙泥的人生結局。

妙玉在那個體制環境下,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沒有任何政治背景的,她出身於沒落的書香仕宦之家,因自小多病,帶發入了空門,後被請到賈府櫳翠庵。她不是薛姨媽的女兒,也不是賈母的外侄女,她雖才華阜比仙,孤傲清高,卻不知太高人過妒,過潔世同嫌,她用收集的梅花雪窖藏化成的水來飲茶,劉姥姥喝茶用過的一套茶具,她嫌髒要全打碎扔掉,她對寶玉另眼看待,喝茶時把自己綠玉斗給寶玉用。她愛憎分明,不喜歡的人與物,是絕對不會沾染半指。要是她也學學劉姥姥的世故圓滑,學學劉姥姥的滑稽可笑,或許結局不一定是被人作踐吧。她為世俗所不理解,為世俗所不容納。

妙玉最終是“風塵骯髒違心願”,“金玉之質,終遭泥淖”這是必然的結局。妙玉的悲劇,一方面是世俗所致;另一方面,也是性格所釀,換言之,就是性格和世俗的不相容,所以,妙玉的仙曲就叫《世難容》。紅學專家朱淡文解析這段《世難容》,這樣說的,“此曲既詠歎妙玉的孤僻高潔的性格及其悲劇人生,作者讚美並同情妙玉,古此曲開始既以“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讚譽她的氣質如蘭花一般芬香,才華豐富如仙子。“天生成”三句寫妙玉之孤僻高潔,“啖吃肉食腥羶,視渏羅俗厭”正是她性格高潔的具體表現。然而她的高潔性格得不到世俗的理解,對她的孤僻,人人納罕,“卻不知太高人愈妒,過潔世同嫌”句讚美妙玉的純潔脫俗。“可嘆這”“辜負了”二句以“青燈古殿人將老”與“紅粉朱樓春色闌”作對比,描繪了妙玉的內心矛盾:她在孤寂的佛門消磨了青春,而她的心底卻不時響起人性的呼喚,作者為她的'辜負韶華而嘆息,宗教對人性的窒息顯然為作者所反對。“紅粉”原指胭脂花粉等化妝品,此處用以借代青年女性,“朱樓”即紅樓,詩詞中常用以借指富貴人家。“春色闌”意即春光將盡,用以喻比青春將逝,兩句寫妙玉被圈禁在賈府櫳翠庵的悲劇,這是宗教與世俗的傳統觀念給妙玉造成的不幸。“到頭來”“好一似”二句預示妙玉在賈府事敗之後的遭際:她在汙濁的人世間抗拒掙扎,而終於無法擺脫強大的封建勢力的迫害,最後不得已違背了自己的心願,有如一塊無瑕白玉陷於汙泥之中,“骯髒”乃剛直不阿,典出宋代文天祥《得兒女訊息》詩:“骯髒到頭方是漢,娉婷更欲向何人?”此處引申為不屈不饒,強烈掙扎。據靖本脂批,妙玉在賈府事敗後流落瓜州,屈從枯骨(參見“正冊判詞之五,欲潔何曾潔”條),此曲文亦透露出她在邪惡勢力的迫害下輾轉掙扎反抗而終被吞沒的悲慘命運,說明她的悲劇與賈府的命運緊緊維繫在一起,所以結局說“又何須,王孫公子嘆無緣”,王孫公子特指賈寶玉,在賈府處於表面繁盛時期,妙玉在內心愛著他,但宗教與世俗兩方面的阻力不許她有愛的權利,賈府事敗之後,寶玉被輔入獄,落魄為僧,更無可能顧及妙玉,故末句的嘆息乃是寶玉因不能保護妙玉的自愧,表現了作者對她的深沉同情,在黑暗的社會中,妙玉陷於汙泥乃是必然,嘆息又有何用呢!”

而作家劉震雲先生說:《紅樓夢》裡滿世界看去是一個骯髒的世界,唯有一個人是乾淨的,那就是賈寶玉,不是妙玉,但這個最乾淨的人的出路是什麼?是被世界上最髒的兩個人架走了,一個是禿頭的和尚,另一個是癩皮的道士。一個最乾淨的人被兩個最髒的人架走了。架到哪裡去?架到了世界上最乾淨的地方去。說出了乾淨和骯髒的辯證關係。

妙玉在那“門前只有石頭獅子是乾淨”的府邸和社會下想要保持一顆高潔的心,顯然是不可能的,她和林黛玉一樣面對的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只有黯然離去,曹公只好以“悲劇”的手筆來寫妙玉的後半生,引起讀者對這個角色無比的憐惜與同情。

我也如此,對於曹公塑造的“妙玉”這個角色,除了憐惜與同情,別無他法,只因,“不食人間煙火”的“妙玉”式的人只是一種理想化的人生狀態,而你我作為世間最平凡的一粒,還是多一些“煙火”顏色才過得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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