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難的遇見在西藏散文隨筆

十月，決絕的踏上前往那曲的列車，我們，每一次遇見和別離，總在路上。

4500的海拔，即便來自雲貴高原的我，身體依舊有點吃不消。茫茫滄滄的原野，和天際一起消散在雲裡。

擁擠的麵包車廂裡，塞進來了十多個人，窗外豔陽高照，熙熙攘攘的群山，喧囂著遠去。漫天飛舞的灰塵，成侵襲狀。

邁開的腳步，每一寸泥土地的距離，總會引起肺部的強烈迴響，氣喘如牛，還只是下坡，只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抬起又放下。

曾經有一瞬間，我以為自己會葬身在這片土地。不曾到達，便已離去。

遇見你，遇見過你；遇見他，遇見過他。最後，我們彼此傷害，彼此淡漠，彼此遠離。

也許，死了也好。

平躺在床上，連呼吸都開始困難，只是起身去倒杯開水，便已是大汗淋漓。那一刻，是在嘲笑自己的脆弱，嘲笑自己的卑微。

一直不餓的狀態，欺騙了自己，沒有下去吃東西，喝了點牛奶，半夜，夢裡捂著胸口醒來。胃的抽痛，一陣緊似一陣，還好知道原因，若不是，是不是也會害怕真的死去。

起身，燒開水，一口口灌進胃裡，灌進身體，疼痛有一點點緩解。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凌晨的幾點，我不認為自己可以找得到藥店。一遍遍安慰自己的身體，我們，一定要努力，一起撐過這段時間。身體和思維，總是可以很努力的保持好一個狀態，彼此憐惜和疼愛。幾杯水從身體中穿越，終於開始慢慢緩解了一點疼痛，折騰了幾個小時，天快亮的時候終於睡去，畢竟，白天還有白天的事情。

那麼多年，身體總是可以體諒環境的噪雜和繁複，身體也總是可以在極限的時候依舊留有餘地，也感激身體的溫暖和體諒。

窗外的朝陽，在九點的時候，通過窗幔，照耀著那一刻的溫暖。東邊，只在這邊。我是沒有方向感的，總以為東邊總是在床的那頭，掀開窗紗，滿眼的金黃，我想原來意外只是無知和沒有預期。

隱隱從胸口傳來的疼痛，沒有減輕的跡象。‘別疼了，一會給你一碗熱騰騰的粥，可好？’捂著胸口的手，把這份安慰，從大腦傳達，我知道它一定明瞭。身體的每一個部位，總是需要彼此體諒，彼此愛惜，才可以平穩和諧，相信他們。

下午的時候，疼痛依舊，只是多了一份安心和堅定。晚上的時候，謝謝他們給了我一整天的工作時間，去藥店買了藥，吃下去之後，一個小時，就已不再那般疼痛了。我知道，讓他們委屈了，彼此的存在，就是遷就和珍惜，體諒和明瞭。

一夜，沉沉的睡去。

醒來的寒冷，只在窗外。

秋天了，或是冬天了。遠處的山坡上，盡是黃色蔓延。枯萎的季節，滿眼的黃色，一直延伸到天際。吹散的大風，被季節模糊了雙眼。家鄉，是溫婉纏綿的季節，綠色依舊，鮮花依舊。這裡，連一棵樹木，哪怕是最普通，最習以為常的灌木，也不曾留得下分毫痕跡。

柔柔弱弱的心腸，青青脆脆的枝蔓，蔓延到這裡。對不起，帶著這幅軀殼，穿山越林，千里迢迢的到達，呼吸的是漫天的黃沙，看得到的只是一個個荒蕪的山坡，還有那一段隨風而逝的憂傷。

下雪了，有吉林冬天的模樣，那般陰暗，那般透徹，那般寒冷。忽然的.大風，肆意的鉛灰色雲朵，之後就是飄飄搖搖的雪花，洋洋灑灑，自天而降，你來自哪裡，又將去向何方？

一抬眼，都是蒼茫，都是雪白，只是一個夜晚的時間，山沒了，路沒了，草沒了，灰沒了。

應該感激，感激在離去的時候，這一場飄雪的滋養和慰藉。

寒風呼嘯，搖下車窗，凜冽的寒風，溼潤的空氣，帶著絲絲清爽。一眼望不到邊，一眼看得到天際。冰雪的世界，穿越千年。千年之前，是這樣，千年之後是否依舊。

隨水草而居的牧民，生活在青藏高原上的人們。一場大雪，只是一個開端，一年的輪迴。一年的十二個月，只有兩個月是夏天，其他季節都是冬天。

他們，是有怎樣堅定的生命，是有怎麼樣的信仰，是有著怎麼樣的情節，才可以在這裡安之若素，才可以在這裡隨遇而安，並且一待就是千萬年。世世代代，生生世世，與這片土地共同存在。

冰天雪地的每一天，生命只能是這樣，如此貧瘠的土地，世世代代生存的祖輩和子孫。風再一次吹起，吹散枝頭的飄雪，也許會有晴天，也許也會暖一點。

大自然的恩賜，不離不棄的人們，才是這片土地的精魂。若有來世，是否也願意是牧羊的阿媽拉的孩子，是否也願意一生一世守候在這邊渾厚的土地上，並葬身於此。

有一刻，我也許明瞭了一點。這片土地上人們的信仰，他們的純粹和厚實，是來自泥土的饋贈，是祖先的遺留寶藏。

我離開家鄉，離開雲南，來到西藏，來到這裡。原來追尋的夢想，原來追尋的心底那份空虛和不安全，竟在這裡，竟只是在這裡。他不在布達拉宮日日擁擠的轉經道上，不在大昭寺滴滴答答不停磕長頭的聲響中。他在這裡，在每一個困難和平實共存的地方。

曾也隱約的明瞭，人在無助，在絕望的時候，會寄託情懷，或寄於山水，或寄於信仰。

只是這片土地上的人民，把自己的前世今生和後世，都寄託給了佛，寄託給了菩提。我真的不曾明瞭！

此刻，看著如此的荒原，如此冰凍的季節，我開始一點點甦醒。感激，感激生命中的這一刻，也許很多東西，我們苦苦追尋卻不得，只是時機未到。

想要離開了，因為不曾尋到答案，但此刻的豁然，才是我西藏之行的開端。希望自己依舊保持著赤子之心，去領悟和明瞭。

這一輩子，遇見誰，離開誰，冥冥中自有註定。

離開的誰，將要遇見的誰，請你們都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