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隨筆散文

有時我真想和一個人坦誠相見，告訴他我所有的缺點，所有的劣跡，所有的不如意。又明白那只是因為，我現在醉了。沒有人能受得了另一個人全部的、不加掩飾的毛病。人性不能夠去檢驗。倒是自己有不斷克服弱點、自我完善之職責。

有時候我很想對不喜歡的人說，你去死，你們都去死。後來明白，只是一種無奈。大家都活得好好的。有時我真希望，誰離了誰會活不成。能夠隨口就講出一句：“你去死”，真的需要非同一般的關係。我還真沒和誰發展得這樣密切。

有時，我很想和嚴沃一樣說一句，“不好意思，我喝多了。”每當他這樣講的時候，我都覺得他其實心裡很清醒，根本沒有醉。可是他畢竟灌了自己很多瓶啤酒。而我一向喝茶。

人需要一點酒意，才可以任性，可以妄為。只是像我這樣的人，即使醉了，也不過如此。

我討厭男朋友，總是很理性，到了時間就告訴我要休息，彷彿生命中有與他交流更重要的意義。

他告訴我，相思如狂。我都似信非信，沒覺得有任何“狂”，他沒耽誤任何正事，沒影響工作，也沒有破壞到其他生活的秩序。很矛盾，如果他真的為了我，廢寢忘食、混亂不安，我又會覺得身為一個男人，被情感控制，太沒有正事，不可託付。

我討厭自己，總是覺得很必需，要洗臉刷牙才睡覺，明明醉了酒，不肯好好哭一會，跌跌又撞撞，還要做什麼酒釀。可是糯米已經蒸好涼透了，只需要絆上酒麴，放進酸奶機即可。又豈能放在那裡置之不理。

等我完成睡前這一系列程式，那種想要消耗一下的情緒，又都重新歸位，悄然不見了。

於是我迷迷糊糊，頭重腳輕，去睡覺。卻翻來覆去，有時反而更加清醒。

喜寶對存姿說，遇到你之前，沒有人真正愛我。是的，有同感，一直這樣覺得。聽粵語版《荷塘月色》，看那歌詞。“願化作眷侶海角也伴隨，若非真愛哪會如透徹的水。又過了四季心裡會是誰，若我未能說登對。願化作眷侶一世也伴隨，若得真愛我願能百歲千歲。為盼你看見知道我是誰，就算未能說登對，亦要為情說一句。”

很多年了，我漸漸迷失，忘記原本的自己，寫著不再精緻的文字，不去追求所愛，而是與那些據說愛我的人妥協，最後發現那些不是我真正想要的，甚至沒有去聽我真正喜歡的歌。

這才是我真正留戀的音樂，就像黃耀明的那首《四季歌》一樣。都有那種美妙幽深的旋律。

不知為什麼，看王小波的小說，總是半途而廢。而有的作家，我又接觸得太晚，比如杜拉斯。剛開始看她的.傳記。

和很多人的觀感不同，我覺得她很醜。可能是還沒有接觸到她那傳說充滿魅力的文字。

醒來時頭痛欲裂，又是新的一天。宿醉的感覺並不美妙。

醉了之後會有一些轉瞬即逝的感想。第二天看朋友的評論，不知道怎麼回覆。甚至詫異，那些憂鬱的句子是我寫出來的。

酒會令人不可信任。洩露的是壓抑起來的真實，還是一時的胡言亂語。我只是知道，沒有酒意的日子，似乎更為真實。像我此刻，看著自己醉後留下的心跡，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