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每一顆小草安靜地生長散文

又見教師節。

這是生命中的第十個教師節。人生有多少個十年？好像只是一轉眼，十年就已經過去。

那些曾經的國小生，竟然都已經讀高中，考大學了。

教師節，不斷有卡片寄過來，也不斷有學生回母校探視我。除了我的第一屆學生。我不斷在問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剛參加工作那會，感覺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卻要在三尺講臺上“揮斥方遒”，一時很有些忐忑，但還是滿腔熱情地投入到工作之中，對任何事情都不敢有所鬆懈。偏偏接的第一個班就很差。學生成績差，紀律也不好。有幾個學生脾氣暴躁，好像隨時都會爆發的活火山。因為擔心他們出亂子，我總是懸著一顆心，晚上老做同樣的噩夢——我在講臺上聲嘶力竭地喊“安靜”，下面的學生卻越吵越凶。

但我對學生亦期望很高。我花大把時間去家訪，和家長溝通，在學校裡別的老師都下班了，我還在找學生談心。說實話，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那樣做。只是那時候的自己，很在乎別人的看法，倘若有人說自己班的學生不好，就好像在扇自己的耳光，很久都無法釋懷。現在想來，自己把學生當作了自己的附庸。那些孩子們，好像沒有人是開心地在接受我對他們的教育。因為我總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實現自己的價值，卻從沒有考慮過他們的感受。我經常對他們說我是“恨鐵不成鋼”，但卻沒有想過，凡鐵亦有它自己的用途，如果他們自己不願意，我為什麼非要把它變成“鋼”呢？

和他們共度了三年的歲月，唯一的感覺是“累”，想來他們亦如此吧。所以，學生不喜歡我也許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今年會考結束後，一大批學生考試完後回母校來看我。其實我只教了他們一年，然後他們就畢業了。那時他們很乖，很純，絲毫沒有高年級的躁動不安。而我也許因為懷孕的緣故，特別有耐心。更多的時候，我和他們像朋友一樣閒聊。

和我關係最親密的是一個男孩子。他低年級的時候是老師們頭疼的物件，經常隨便打人。但很奇怪，到了高年級他卻變得很懂事。雖然有時做作業有點偷懶，我卻依然特別喜歡他。今年回到母校，已是一米八幾的個頭，眼神卻依然清澈如小溪。

一天晚上突然收到他的簡訊，問我《沁園春·長沙》中的兩句話怎麼翻譯。回覆後，心中莫名地生出一絲感動，因為我突然發現，那些在光陰裡用心雕刻的'花朵，會永遠地儲存在記憶之中。

現在，不管面對什麼樣的班級和學生，我都能始終保持明澈的心境。

學生在教師節送給我的賀卡上寫道：“不管我犯了什麼錯誤，蔣老師都會微笑著看著我。現在，我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變成了一個懂事的少年，我在老師的微笑裡成長起來。”

另一個在我無數次鼓勵下終於勇敢自信站起來的男孩寫道：“感謝老師對我的教導。我一定會成為您最棒的學生。”

孩子們樸實的話語如一道道清泉，緩緩流過我的心間。我終於知道，教師不是蠟燭，因為孩子們需要自己點亮自己的生活；教師也不是工程師，孩子們的人生大廈需要用他們自己的智慧去構築。

那麼，教師到底是什麼？我無法做出一個恰當的比喻。但是，我知道，所有的孩子都需要需要雨露的滋潤，需要和風的輕撫，更需要成長的空間。那麼，作為一名教師，我只有用自己的靈魂去感受孩子們的心靈，用我的關愛去呵護孩子們稚嫩的思想，因為我知道——每一顆小草，都需要安靜地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