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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黃時節的散文

按照節氣“四月裡芒種麥在前”,今天是農曆四月二十五日,該早已進入麥收時節了,可是,今年的天氣較常年冷了許多,芒種到了,小麥剛剛進入穗黃期。金黃的麥穗,深綠的秸稈和條狀麥葉,給人一種豐收在望的喜慶感。田間,穿著入時的人們忙著套種夏玉米,早已完成套種的人家正在澆小麥收割前的最後一次水——麥黃水。這一次的澆水,更重要的是給剛剛播下的玉米種子催芽。人們在忙碌著,他們在播種希望,他們在灌溉喜悅。

麥黃時節的散文

邊走邊陶醉在這豐收景象中的我,突然發現路邊有一叢名叫大青青菜的野花。整株花有八十多公分高,所有枝杈挺直向上,形成圓盤狀,像一隻盛滿鮮花的大碗,一朵朵紫紅色的絨球,呈同一水平朝天綻放著,接受著來自天際的陽光。它深綠油光的枝葉上長滿了尖尖的小刺,如果有人想傷害它,一定會被它刺傷的。大青青菜,長在路邊,無人播種,無人施肥澆水,它卻能茁壯生長,一代一代繁衍著自己的家族。去年的時候,我在這兒見到的只是一株,如今卻成了一片。不論天有多旱,水有多澇,大青青菜依然那麼旺盛地樂觀地活著。在這金黃的田野上點綴著幾叢紫紅的花,就如在田間勞動著的婦女們,她們那穿紅掛綠的身影顯得那麼俏麗。

漫步在這金黃色的田野上,猛然間一座高聳的高壓電線鐵塔矗立在眼前,無數這樣的高壓線鐵塔像巨人一樣排成一排一直延伸到很遠很遠。這鐵塔足有三十米高,塔基的四個巨大水泥底座深深地埋在地下,就好像四條粗大的根牢牢地扎入土壤之中。鐵塔的頂部像是巨人的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又緊緊扣在了一起。三條高壓電線和兩條避雷線懸在空中就像被巨人輕輕捏在手上。就是這一根根的高壓電線連著農村,連著工廠,連著礦山,連著千家萬戶,給他們送去了動力之源。你聽,麥田裡水龍帶的水正汩汩地流進田地,滋潤著小麥的根系。這滿坡的金黃不也有高壓電塔的功績嗎?

看著高壓線鐵塔,我想起了一個人——我的兄長於有慶。他自上世紀五十年代中期,就參加了野外高壓線的架線工作,他和他的同事們跑遍了山東、華東、華中,他們的足跡,甚至踏進了邊陲新疆的大沙漠,為工廠,為礦山,為農村,為我國第一顆原子彈的成功爆炸架設高壓輸電線。他說,他們架設的高壓線能繞地球赤道繞兩圈。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的新中國,架線工們的辛苦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每天爬山越嶺的勞累,每天在人跡罕至的野外工作,所見到的就是自己班組裡的幾個人的孤獨,更不用說吃到時新蔬菜和可口的飯了。可是他們對自己的工作卻充滿了激情和歡樂。他們齊聲喊著號子推動絞車,拉起一根根粗大的水泥高壓電線杆,又用絞車把兩根拇指粗的.電線生生地擠壓成一根。當他們創造出了用一小包炸藥接線的爆炸法的時候,整個班組,整個架線隊都歡騰起來了。這天晚上,他們每人買來半搪瓷缸白酒,喝得酩酊大醉。1958年,有人早就從理論上論證了高壓帶電作業是可行的,可是從來無人敢去實驗和實踐。在那個大躍進的年代,他們自己焊好了鐵籠,掛到了高壓電線上,隊長一馬當先鑽了進去。他向同志們高喊:“送電!”隊長伸出右手,猛然抓住三十萬伏的高壓線。隊長的手和高壓線之間,電火花四濺。幾十雙眼睛緊緊盯著隊長的手,幾十顆心為隊長捏著一把汗。直到隊長在高懸著的鐵籠子裡大聲宣佈“成功”了的時候,懸在人們心上的石頭才落了地。

看著這高高矗立的鐵塔,我眼前浮現出了這位勇敢的隊長的形象。我在心裡計算了一下,他們現在正是七八十歲的年紀。雖然早已退休了,或者有的已經離開了他們曾經為之付出了青春和畢生精力的這個世界,然而,這一座座鐵塔將永遠矗立在祖國的大地上,向一代代的人們宣示著他們對祖國的貢獻和忠誠。

一陣嗡嗡聲把我從回憶中拉回到了現實中來。一架橙色機翼綠色機身的“安二”型飛機低空掠過田野的上空,就連飛行員帽子上的紅五星也能分辨出來。有人說這是為田間的樹木噴灑滅蟲藥。的確,去年美國白蛾的肆虐對樹木的損害太大了。不一會兒,田間的一條東西水泥大路的上空,一架飛機隨著一陣歡快的嗡嗡聲徐徐落下,由遠而近,漸漸地滑行到了正等待著為飛機加藥的工作人員面前。來看飛機的人很多,我站在水泥路的邊上。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飛機:長長的機翼像一把橙色的長扇架在機身之上,灰綠色的機身上赫然印著“神鷹航空”四個鮮紅的大字。這時我想,與飛機合個影該有多好啊。

飛機剛剛停穩,地面工作人員就忙碌起來。他們把地面上汽油發電機發動起來,隨著潛水泵的開始工作,插在綠色機身上長長的塑膠管也開始顫動,乳白的藥液被緩緩送進了飛機的藥倉。

飛機開始發動了,藥液也開始從機身下一根與機翼平行的白色噴管中噴灑開來,機身慢慢轉了一個180度的彎,沿水泥路滑行,越來越快,漸漸離開地面飛向空中。這時,我才發現地面工作人員的白色背心上的“金嶺公司”四個字。我從與一個小夥子的攀談中瞭解到,他們是內蒙古一家林業公司的,淄博市林業局請他們來幫助消滅林葉害蟲,在這裡只待兩天,完成任務即返回內蒙。

在兒時的記憶中,老師多次講過,社會主義的蘇聯用飛機播種,用飛機噴藥。那時的我,多麼希望咱們中國有這一天啊。早就聽說咱們中國用飛機噴藥、播種、救火……但是我從沒見過。今天,現實就在眼前。此時,我的心裡是高興,是激動,是自豪,是幸福?我很難說清。然而,這一坡金黃的小麥,這一坡豐收的希望,不正和在田間勞作著的人們,和跋涉千山萬水的架線工們,和這些從內蒙古來的林業工作者們緊緊聯絡在一起的嗎?

於是,我的眼前又浮現出了高高矗立在這金色田野上的高壓線鐵塔和那一叢叢的大青青菜:油綠的朝氣勃勃的帶刺的葉子,呈水平式開放的絨球狀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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