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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地震九週年:災區需要永遠不走的社工支援

導語:2009年11月,在廣東省對口援建工作組的幫助下,汶川成立了第一家社工組織——廣東大同社工站,介入災後重建。2009年底,辭去了民政局的工作後,趙文豔成了大同的一名社工。

汶川地震九週年:災區需要永遠不走的社工支援

突如其來的大地震,不僅改變了山川容顏,也改變了與災區相連的個體命運。和趙文豔一樣,無數社工和志願者的人生軌跡因地震而改變。

  災後重建的力量

早上9時20分,公交車停靠在映秀鎮衛生院附近,下車後,趙文豔腳步匆匆,快步趕往映秀莞香廣場。

鎮上的志願者們已經搭好場地,歡迎遊客的橫幅已高高掛起,40餘名穿著民族服裝的志願者悉數到場等候召集。

趙文豔叫上幾個駐村社工,很快把志願者組織起來,在廣場上一字排開。志願者們被分成3個組,為有需要的遊客指路、帶路,提供開水、創口貼及藿香正氣水。組織完後,趙文豔和其他社工也加入志願者隊伍,為遊客介紹映秀。

有同事勸趙文豔中途休息下,趙文豔搖搖頭表示拒絕,“現在人不多,不累”。

這是為了慶祝“五一”而舉辦的一場志願者活動。自2009年加入大同社工站以來,這樣的活動趙文豔組織了無數次。

趙文豔是土生土長的汶川人,不是社工專業畢業的她,卻對這份工作有種近乎痴迷的熱愛。

時間回到2008年5月,汶川人趙文豔還是北京科技大學大三的學生,5月12日地震時,她正在綿陽市區,從驚嚇中恢復過來,確認家人都平安後,就趕到了綿陽體育館當志願者。

平常就熱心助人的趙文豔,面對無數的傷者,一股無力感卻湧上心頭,“覺得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發發物資”。

趙文豔說,這種無力感持續到遇見大同社工站的創始人劉靜林和周小燕。

2009年6月,大學畢業的趙文豔回到汶川,成為縣民政局的一名合同制工作人員。而彼時,社工輔導工作正式納入廣東援建的一部分,剛剛從廣東來到汶川的劉靜林和周小燕,正著手成立大同社工站,因為經常到民政局辦事,他們很快熟絡起來。

周小燕向趙文豔描述了未來社工的重要性,尤其在汶川災後精神家園重建過程中。受其影響,趙文豔也逐漸意識到,社工對於剛剛經歷過地震的汶川人民的緊迫性。

2009年12月,大同社工站在汶川掛牌成立,在廣東省對口支援汶川縣恢復重建工作組的支援下,廣東援建組援助資金424萬元。

趙文豔在機構成立之時就辭了職,加入了大同社工站。

在汶川的社工中,與趙文豔有相同經歷的不在少數。2010年,作為廣東大學生志願服務西部計劃的一名志願者,畢業於南方醫科大學的荊志花來到汶川,兩年後加入大同社工站,成為一名專職社工。

同是西部計劃的志願者向梅,服務期滿後,選擇留在了汶川縣做一名社工。

  逆境中重新出發

對剛走出校門的年輕大學生來說,社工的生活有著難以想象的艱辛。

為了提供更好的服務,社工們分小組到各個鎮駐站,在一個地方一待就是幾年。趙文豔被分到水磨鎮,剛到時,她找到社群,在辦公室搭了張床就住下了。

社工收入也不高。2010年底,趙文豔的男友歐陽海兵也應聘進了大同社工站,成為一名社工。兩人初進大同時,每月只有1500元的工資,即使現在,月收入仍然只有3000多元。

大同社工站人最多時,有30多個工作人員,在趙文豔進入機構後,陸陸續續有人離職,流動性比較大。

趙文豔說,有的社工來了汶川,很快被艱苦的環境嚇跑;有的上有老下有小,無奈離開;還有一些人想幫災區,但空有理論知識,缺乏實際經驗。曾有持心理諮詢師證書的志願者去安慰受災者時,聽了幾句哭訴,自己便失聲痛哭起來。

按照約定,廣東援建出資購買專案的期限是3年。趙文豔的家人曾擔心,社工的工資低、工作穩定性不夠,曾一度勸趙文豔回體制內工作。

  家人的擔心正逐漸變成現實。

2013年3月,3年的服務即將到期,機構的經費來源成為一大難題。當時,機構的`人已經走了一大半,慢慢地,由於各種原因,其他社工也逐漸離開,最後只剩下趙文豔和歐陽海兵兩個人。

這樣的困境,在汶川的其他社工機構中也存在。趙文豔說,除了大同社工站,其他之前進駐汶川的志願者工作站,因人員缺乏等問題,陸續關停了。

在趙文豔的堅持下,社工站有了轉機。2014年,汶川縣政府決定,給予包括大同在內的3家社工組織每年60萬元的購買服務,針對學校、社群、志願者等開展專案,這可解了趙文豔的燃眉之急。而在此之前,趙文豔已經欠下了不少外債。

  “永遠不走”的隊伍

早在機構成立之時,趙文豔和同事們就做了大量調研,瞭解到災區人們對心理援助的需求日漸明顯。

在映秀做社工服務時,趙文豔瞭解到,當時經歷過地震的人都有心理創傷,尤其是在地震中失去小孩的母親,趙文豔說,在走訪過程中看到,有些母親精神恍惚,在家一坐就是一天,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

對於這種情況,有時趙文豔竭盡全力,也無法慰藉絕望的求助者,有時求助者會因為趙文豔持續的開導,而慢慢敞開心扉。

  映秀人沈阿姨就是其中的一個例子。

沈阿姨在地震中失去了小孩,趙文豔帶著社工去她家,陪她聊天,一待就是半天。對於社工的開導,一開始沈阿姨基本都不理會,時間一長,也就慢慢打開了心扉。如今,沈阿姨也當起了志願者,每次只要一有活動就會參加。

災後重建完成,傷痛也隨著時間被抹去。擺在趙文豔面前的,是如何轉變大同社工站的服務方向。

“災區的社工服務,要從關注精神家園的建設向關注群眾生計問題轉變”,在多年的工作中,趙文豔逐漸摸索出這條道路,“一來可以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二來可以使他們的生活有奔頭”。

地處偏僻高山的映秀鎮黃家院村是當地的典型貧困村。趙文豔從2015年起帶著社工團隊到村做工作,情況令人始料不及,“震後村民們養過蠍子,結果虧了不少錢,就灰心喪氣地等幫扶資金過日子。看見我們不是來送錢的,就趕我們走”。

團隊沒有放棄,多次跋涉上山,挨家逐戶上門瞭解村民的需求,漸漸獲得群眾理解。“我們爭取到中國扶貧基金會的支援,帶領20戶農家組成互助小組,以扶貧基金補助一部分、農家互助一部分的形式,養起了‘跑山雞’,並請畜牧專家上山培訓村民。”最後,這20戶人家每年都得到了幾萬元的收入。

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機構成立至今,汶川大同社工站累計服務過當地10萬餘人次,組建了一支1300餘人的志願者隊伍,經常服務的有300人。承辦過50個民政部、兒童基金會、中國扶貧基金會等的專案,並且已經順利結項。

趙文豔時常想,如果沒有地震,也許她會和愛人到更遠的地方看看。經歷地震後,她覺得自己要為家鄉的重建做一點事,汶川需要的是一支永遠不走的社工隊伍。